前些日子和朋友去无锡灵山大佛，爬上千级登云梯，到了大佛脚下，半人多高的铜质脚趾，被游人摩挲得锃亮，大佛五趾相等，几成一条直线。忽然想起，曾经去过的陕西黄帝陵，那里的“黄帝脚印”的脚趾形状也与此相似，据说那是汉代流传下来的陈迹，符合我们对祖先的心理期许。有一种说法，这是与不同的佛系脚型，佛祖五德不缺，所以五个趾头一样齐整。
当年刚进中学时，正逢流行野营拉练，要求学生“练好铁脚板”，这对于我们从小在城市长大，走惯柏油马的是一次大考。打好背包，穿上跑鞋，行走于田畴阡陌，奔袭在碎石小道，一天下来，脚底数泡，晚上拿一枚针刺破，再穿进一根头发引流，第二天在起床号声中，地将脚伸入鞋内，继续奔走。其情其景，如同当时课堂上在读的《核舟记》中撑船者，“右手攀右趾，若啸呼状”，不少同学龇牙咧。
我父亲时，每隔一段时间，我会帮他好好洗一次脚，然后修剪脚趾甲。传说慈禧剪脚趾甲是有一套仪式的，先用纯金脚盆泡足，再由受过专业训练的宫女轻轻按摩，活血舒缓，然后宫女会喊一声：请剪子！慈禧忌讳尖锐之物，剪子也在其中，得到太后应允，宫女才能继续。我给父亲剪趾甲，沿用了泡脚的程序，当然用的是木盆，剪刀是张小泉，刀尖犀利，刀口锋利，老人的趾甲坚厚如铠甲，得加上重重的握力才能完成。我也曾为孩提的孙子剪过脚趾甲，从婴儿的薄如蝉翼几近透明，到垂暮的铜褐颜色淤滞僵硬，趾甲也是生命的年轮。
其实关注度不仅在于脚趾，更是在乎脚。“脚为精气之根”，脚掌有无数神经末梢，与大脑紧紧相连，同时又密布众多的血管，故有人的“第二心脏”之称。“人老脚先老”，老年病的专家在检查老人的健康状况时，首先要做的事是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脚。一些独居老人可以穿戴西装领带，奕奕，但当把他们的鞋脱掉以后，会发现脚很长时间没洗过，疮痏满目，身边缺少子女和保姆的照顾，他们根本没法洗到自己的脚。